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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it Schlaffer: 母亲是反恐阵营中最重要却缺失的一环

2016-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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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 Edit Schlaffer, Founder and Chairperson Women without Borders, Vienna, Austria

“母亲处于新安全范例的最前沿,” Edit Schlaffer说,但我们对抗暴力恐怖主义的战略却“忽略了那些直接相关的人”。对于这位女性无边界组织的创始人和主席来说,让她们独自应对日益增长的极端主义,“不仅是错失了一个机遇,而且就是预设了一颗定时炸弹。”

 Edit Schlaffer出席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1030日——111日在加拿大魁北克举办的“互联网与青年激进化”大会,会议的主要目标是分享关于预防导致暴力的激进化的优秀经验。

继2001年美国9/11事件、2005年伦敦7月7日爆炸案、2008年11月孟买恐袭,2002年10月巴厘岛爆炸案、2004年马德里恐袭、以及发生在巴基斯坦和中东地区的无数袭击事件后,全球社会都在质疑我们的防御机制,我们最终都认识到这事关我们打算怎样共同生活,怎样看待彼此,怎样协商。风险很多,而处于家庭和社区核心的女性则努力在这些纷扰中养育、引导自己的孩子。

从巴基斯坦到巴厘岛,我们遇到的妇女都担心着这些事件带来的影响,担心她们的孩子会做出错误的选择。例如一位在巴厘岛爆炸事件中失去丈夫的母亲正在应对此事对她的孩子造成的影响。我们交谈时,她告诉我们她绝望的感觉,她怎样努力让自己的儿子远离复仇的想法。孩子一遍遍地对她说“我想杀了那些杀死我父亲的人。”但后来他还是没有变成恐怖分子,而是当了一名警察。这显示出这些年轻人的内心有多么纠结,而来自母亲的力量和理智的声音在正确引导他们的情绪方面发挥着多么重要的作用。

恐怖分子的母亲讲着安全的话

站在另一面的是那些肇事者的母亲。Aicha el-Wafi就是这样一位母亲,她也是我们的密切合作伙伴,她的儿子Zacarias Moussaoui被指控参与策划了9/11,她给那些受害者家庭发短信,为他儿子所策划的事情道歉。她告诉我,“我一直在试图告诉我儿子走尊重和宽容之路。”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另一位巴基斯坦妇女,一个自杀式袭击者的母亲告诉我当她儿子的残体被送回家的时候,她拒绝像别人预期的那样庆祝他的牺牲。

这些女性让我们看到了真实的恐怖分子母亲的样子。她们愿意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让他们做那些伤天害理的暴行。我和这些妇女一起工作了很多年,她们不仅告诉我她们自己的私事——她们的困境和思想斗争,而且她们一直都在讲着与安全相关的语言。跟全球很多这样的母亲交流后,我意识到她们处在新的安全范例的最前沿。她们应该成为自下而上建设安全的构建材料。

1000个一致的声音

这个发现促使我展开进一步的调查。我想了解母亲们的这种预防潜力究竟有多深厚。于是我们对五个国家不稳定社区中的1000多位相关母亲进行了研究,我们探索了这些问题:母亲们是否认为她们在家中应该扮演预防暴力极端主义的角色?结果发现母亲们对激进化过程有独到的见解。回答诸如:什么是主要影响?他们信任谁?他们需要什么?这样的核心问题时,母亲们都很明白,而且很想成为家中有建设性的安全利益攸关方,但她们却感觉自己被隔离,被污名化。一千个声音几乎一致表示我们需要一个平台,我们需要彼此联系,我们需要更多的自信来认识到自己能扮演的角色,我们需要一些技能。

于是就有了母亲学校模式:第一个以家庭为中心的预防和反激进化平台,以母亲为内置安全同盟,并以技能武装她们,使她们成为社区弹性的有效基础。母亲学校的课程设置重在加强个人能力、情绪扫盲和提升对极端主义影响的认识,赋权母亲使她们能够预防和应对这一日益增长的威胁。这一模式已在克什米尔、巴基斯坦、印度尼西亚、印度、塔吉克斯坦、尼日利亚和桑给巴尔实施,随着外国攻击者挑战的加剧,现在这一模式也应用到了澳大利亚、比利时、英国`、德国和马其顿。到目前为止,已有数百相关的母亲接受了培训,能够认识并应对早期激进化的信号。

罗宾汉幻觉

母亲是一个新的知识基地:她们有独特的渠道可以获悉那些青少年和年轻人的动机、愿望和困惑,而这些人是线上线下那些试图运用激进信息动摇我们这个世界、残害青年人的思想、给年轻的头脑和心中种下极端分子宗教和政治理念的人的主要目标,近些年来这种现象正在快速增长。而“伊斯兰国”这个新的名称则体现出了这种增长。几年前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但现在,数以千计的外国人不顾家人的悲痛和愧疚涌向叙利亚去支持这个组织。

原教旨主义者向那些寻求身份、归属感和意义的年轻人许下天堂般的承诺,从而吸引这些年轻人加入。事实上伊斯兰国向他们提供了一切:工作、自尊、友情——此外还给了他们一个罗宾汉的幻觉。

伊斯兰国每天都在招募新人,而人们则从电脑屏幕前直接进入了战场:他们进入叙利亚或在本土采取孤狼行动。

恐怖主义和大气污染、气候变化和经济衰退一样成了我们要面对的一个新的现实。即使在和平的奥地利,两个年轻的女孩子也踏上了叙利亚之旅,成为那里两个圣战者的新娘。而她们的母亲,两位在波斯尼亚出生的中产阶级妇女,则只剩下了破碎的心,成为整个欧洲成千上万孩子被哈里发的召唤带走后的父母中的一员。

母亲们知道别人都不知道的东西


Mothers school workshop in Mewat, India.
© Women without Borders

面对这个威胁,我们不仅应该,而且必须借助母亲们的能力和努力。女性无边界一直致力于将母亲学校模式引入欧洲,对抗外国圣战者的问题。共同合作已经是我们的迫切需要。我们组织了一个看似不可能的联盟:来自比利时、法国、德国、瑞典和加拿大的那些孩子去了叙利亚成为圣战者或圣战者新娘的母亲们去年十二月首次在维也纳聚会,她们不仅倾诉了自己的痛苦,还向安全利益攸关方求助,并告诫家庭应该尽早采取行动。

这些母亲不仅是受害者,也是重要的预防行动实施者。Elfriede,一位来自德国的母亲,说得非常好,她说:“我来这儿是因为我不想再沉默。如果我们保持沉默那我们就是和那些毁掉我们孩子的人站在了一起。”她十九岁的儿子两年前离开了她,她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着。在分享彼此的经验时,这些母亲其实成了一个珍贵的信息源。没有哪个政客或特工能比家庭更近距离的了解极端组织的招募机制。她们是自己孩子走上激进之路的最重要见证人,当然也是最无意识、最恐慌的见证人。通过向这些母亲了解她们的个人经验,我们可以找到一个解开激进化之谜的方法。

通过对话我们了解到很多女孩子五六个月内就怀孕了,她们觉得自己像劳工和性奴一样遭到剥削,因而情绪低落。她们中的很多人想向人求助,表示当男人上前线的时候她们有逃跑的机会。到目前为止这些求助都没有得到响应,这需要一整套的支持措施,而这一切都太危险。

我访谈过的一位母亲收到他17岁的儿子发出的短信,说他们五个人共用一支枪,而且马上就要上前线,那个孩子表示非常害怕。只有母亲才能知道这些恐惧。应该动员这些母亲把这样的信息传递给其他的子女、邻居和朋友。必须让那些受影响的人不再沉默,他们的声音应该被传达给那些还算为时不晚的人。 

定时炸弹

西方国家政府和安全战略人员似乎被越来越严峻的形势震惊了,应对的操之过急,这主要是因为他们无法触及那些直接参与的人。到目前为止,在应对日益增长的极端主义时,我们忽略了家庭、教师、青年人、尤其是母亲的力量。这不仅是一个错失的机会,这是一颗预设的定时炸弹。

在我们和这些孩子前往叙利亚的母亲交流时有一点变得非常明显:那就是母亲们看到了一些迹象,注意到了早期行为的变化,很多母亲对我们表示有一种“直觉”,但却缺乏相关的知识和自信去妥善应对。如果她们有能力她们是可以在某个时刻介入的:她们需要自信、支持和技能。关键的问题是:在还来得及的时候要怎样应对?被引入欧洲的母亲学校模式让那些孩子们有可能受到激进化威胁的母亲们明白:在来得及的时候采取应对措施不仅是她们的权利,而且是她们的责任。有一点是始终不会改变的:即使一个年轻人与自己以前的世界完全脱离,他们和母亲之间的连接却不会就此中断。母亲们确实是我们安全联盟中缺失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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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 Schlaffer 是一位社会科学家、作家和活动人士,她于2002年建立了女性无边界。她的研究和行动主要关注女性作为变革因素和稳定不安全世界的驱动力这一主题。2008年,她发起了“挽救姐妹—反暴利极端主义”倡议,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女性反恐平台。

Schlaffer 因推动女性加入安全领域的工作而获得过无数荣誉:希拉里·克林顿曾两次赞扬过“挽救”平台所作的贡献;2010年她被“女性E新闻”评选为“2121世纪领导人”之一,2011年当选《新闻周刊》“150位驱动者和警醒者”之一,她还获得过Käthe Leichter性别平等与研究奥地利国家奖、Theodor Körner杰出研究奖、 Donauland优秀非小说图书奖等国家级奖项。2015年,她在伊斯坦布尔举办的国际职业妇女会大会上被授予国际职业妇女会欧洲和平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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