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You are viewing an archived web page, collected at the request of United Nations Educational, Scientific and Cultural Organization (UNESCO) using Archive-It. This page was captured on 22:44:39 Jun 16, 2021, and is part of the UNESCO collection. The information on this web page may be out of date. See All versions of this archived page.
Loading media information hide

于人之思想中构建和平

观点

阴谋思维:替罪羊,总是有用的

社会危机爆发时,有些人可能会联想到阴谋,但这并不足以解释阴谋论的盛行。笔者认为,在疫病流行、恐怖袭击或选举失利等社会动荡中,深受怀疑和鄙视的敌对他者群体往往成为现成的替罪羊。

扬-威廉·范·普罗伊詹(Jan-Willem van Prooijen)
阿姆斯特丹大学实验和应用心理学系副教授,荷兰犯罪和执法研究所(NSCR)高级研究员

2021年1月6日,一群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时任美国总统)的支持者满怀怒火,冲进了华盛顿特区的国会大厦。他们之所以如此冲动,是受到阴谋论的鼓动,认为美国总统大选的结果是从他们手中窃取的。

荷兰为遏制COVID-19大流行采取了诸多限制措施。而这些措施,特别是宵禁的实行,在2021年1月引发了暴力抗议,全国各地都出现了骚乱和破坏财产的情况。许多抗议者赞同阴谋论的观点,认为政府此举动机不纯,例如夸大COVID-19的危险性是为了压制民众,强制推行免疫接种则是要利用某些神秘物质控制民众的思想。

在意见分歧和激进化的过程中,阴谋论又起到了怎样的作用呢?人们时常提及的一项研究结果认为,面对社会危机,原本举止正常、毫无异常迹象的公民会愈发相信阴谋论。人们痛苦忧虑时,例如前途未卜、无能为力,或是焦躁不安时,就会更加努力思考,设法理顺,继而理解自身所处的实际环境和社会环境,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这种反应能在人类进化史上得以保留下来,自有其价值,了解威胁性刺激的本质和根源,可以增强人们有效预测此类威胁的能力。

清晰可辨的敌对群体

这种本能的反应过程是整个迷局中的一环,但也不足以充分解释阴谋论。社会危机并不总会引发阴谋论。2001年9月,纽约发生“9·11”恐怖袭击事件,自然有很多人相信阴谋论,认为这起事件的幕后黑手是美国政府。但也有许多人坚定不移地支持布什(Bush)总统,其当时的支持率超过历任美国总统。

认为COVID-19是一起阴谋的民众不乏其人,例如2020年5月,有26%的加拿大公民和39%的澳大利亚公民认为COVID-19是实验室里制造出来的生物武器,这种情况的确让人大跌眼镜,也令人忧心忡忡,但不相信这种论调的人数更多。

阴谋论要想站得住脚,至少还需要一个必要条件——存在某个敌对的“他者”群体,遭到“我们”的严重怀疑和极度鄙视的社会群体。此类群体无疑是现成的替罪羊,有了他们,疫病流行、恐怖袭击、选举失利等种种社会危机就有了简单明了的解读。所有事情都是“他们”蓄意而为,都是这个邪恶群体狠毒险恶的阴谋。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替罪羊的存在甚至让人感到一丝欣慰。我们很难全副武装迎击厄运(抑或是病毒这种看不见的敌人),但要迎击某个清晰可辨的敌对群体,却是可以做到的。

可能有人会反驳,人们往往认同涉及“本国”政府的阴谋论,但本国领导人不也是自己人吗?人们是出于主观判断将他者划分为不同社会群体的,而且这种划分方法在不同解析层面上都讲得通。在本国内部,民众很有可能从族裔归属、球队支持情况、居住地等方面看待各类小圈子,认同其中一些,反对另一些。本国政府也可以说是一个小圈子,人们未必会认为这个政府可以代表自己的利益。

指责别人总是更轻而易举

将社会危机与敌对的他者群体结合起来,有助于理清历史上流传的阴谋论,以及这些阴谋论与意见分歧的关系。1918年西班牙流感疫情期间,英美两国流行的阴谋论认为,流感病毒是一种专为杀人而设计的“生物武器”。民众深信,这种生物武器是德国人制造出来的,而德国正是英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敌对方。

数百年来,反犹太主义广为流传,犹太阴谋论也因此拥有大批支持者。纳粹德国(1933至1945年由纳粹党所统治的德国)流行的阴谋论认为,德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战败,犹太人是罪魁祸首。此外,希特勒(Hitler)认为犹太人密谋要统治世界,他将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对立统统归咎于犹太人。

危机遇上敌对的他者群体,就特别容易出现阴谋论。若有可以指责的对象,解读复杂的危机就容易多了。人们开始对各种群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时,人们的怀疑对象恰好是要解决危机不可或缺的群体。例如,关于COVID-19的多种阴谋论都谴责制药公司,称其隐瞒了COVID-19疫苗的真实成分或副作用。

对民主的威胁

有意思的是,哪怕没有爆发危机,人们有时也会指控其他群体制造阴谋。例如阿波罗登月事件,这不是危机,而是人类的成就、勇气和科学进步的见证,但同时也是影响深远的重大社会事件,许多人都想弄个水落石出。因此,在从不信任美国政府或美国太空总署(NASA)的民众当中,阴谋论层出不穷。甚至时至今日,依然有相当多的人认为登月事件是电视演播室里自导自演的“大戏”。2019年开展的一项调查发现,11%的美国人认为登月是假的。

以上种种实例可以说明阴谋论、意见分歧和激进化之间的相互关系。面对COVID-19大流行、移民、气候变化等紧迫的社会问题,人们意见相左时,不仅会更加固执己见,还会更加敏锐地注意到自己与持不同意见群体之间的差异。

阴谋论是将他者群体妖魔化的一种叙事方法。阴谋论者将邪恶的意图、犯罪行为和破坏现象统统归咎于他者,从而将他者群体视为“敌人”,如此一来,迫害他们的激进行为似乎也就合情合理了。

例如在荷兰,反对封锁的大批骚乱者很可能认为,自己是挺身而出,反抗妄图限制公民自由的邪恶政府。在这些人看来,只要目的是好的,就可以不择手段,暴力是抵抗强敌的唯一选择。

在短期内,阴谋论确实可能让骚乱者自认为是重要人物,肩负特殊使命。这些人自诩精英,自觉对政府的危险骗局洞若观火,愿意挺身反抗政府。

这些事件突显了阴谋论给社会和认知者本身造成的危害。阴谋论会助长意见分歧,刺激人们作出过激行为,危害旨在救助民众的民主机构。

 

拓展阅读:

《公共卫生危机:滋生虚假信息的沃土》,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信使》,2020年7-9月

《制止灾变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信使》,2018年4-6月

 

订阅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信使》,阅读发人深省的时事文章,数字版免费。

在社交网络上关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信使》:微博、微信公众号“联合国教科文信使”、TwitterFacebookInstagram